冯小刚说，自己内心保持了一种警惕，不愿受人控制，所以，尽管他谦和，在很多小事上从不计较，但他始终不想被改造、被牵引，喜怒哀乐全挂脸上，不高兴时也会直接表达“这不是我啊！”

化妆师用湿纸巾给坐在镜子前的冯小刚擦着脸，他闭着双眼。等擦第二遍他睁开眼的时候，我递上名片，他看着名片念了一遍“唐小薇”。化妆间出奇的静，我还没想好第一句说什么。

“我们那会儿啊，喝水都是直接嘴接着水龙头。”是他先打破了沉默，我脑子里过的电影是高墙大院的《阳光灿烂的日子》，从伙伴们骑着单车满头大汗，又跳转到拍婆子成功后在北展老莫餐厅的会餐。

“有点像《阳光灿烂的日子》里的场景，那个时候人的状态觉着挺美好。”他一听我这么说便反问一句：“你多大了？”“我81年的。”要是以前，我最多说自己是80后，这么一板一眼说出来还是头一回，后来想想，大概是因为在他面前，自己就像个幼稚园的儿童，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会被大人一眼看穿，索性全招了了事。

大多数时候，他视线往下，偶尔瞥上你一两眼，因为前一天刚从伦敦回到北京，眼睑泛红。

工作人员给他端了杯热茶，茶叶是普通茶叶，他说，我都行。

谈话从他的新片《我不是潘金莲》开始，他纠正了我的口误（我说成《我是潘金莲》）。在和刘震云第三次合作的《一九四二》时，他曾在《杨澜访谈录》说，《一九四二》是把梦给圆了，心里有些失落，接下来就是给华谊兄弟拍几部赚钱的片子。比如后来的《私人订制》，票房7.19亿。我问他，拍《我不是潘金莲》是否也是如此发心。他说，还是想做点喜欢的事。四年前，他第一次看刘震云这本小说就很喜欢，“震云的东西我很喜欢，很幽默，是很中国式的现实”。不仅喜欢，他还想拍成电影。直到今天，他在电影这个圈子自具地位，且总想做些别人没做过的事。

我的第二个疑问是关于女主角的选择，我认识的一个朋友曾在朋友圈里刻薄地评过一句，“印象中这是大导演第一次肯用她堵自己的艺术名声。”提问时，我迂回了不少，“李雪莲这个角色选范冰冰时您考虑过会面临什么风险。”“她长得太好看，让人们忽略了她的内在潜力。从《手机》那会儿的合作我就发现了。她也愿意尝试这样的角色。”

他曾在微博上总结“《一声叹息》突破了婚外恋题材禁区；《天下无賊》突破了賊不能当角的禁区；《集结号》突破了战争对人性描写的禁区；《一九四二》突破了对民族历史的解读；《私人订制》突破了对权力的讽刺。”但他并不愿意过多为《我不是潘金莲》是怎样一个影片下定论，因为它有很多面。

化妆的二十来分钟，主要讨论以圆形的视角呈现影片，通过展览来代替发布会，包括大大小小的各种海报，他都参与创意策划。甚至先期投入了100万就为了拍一个十分钟的实验片，论证圆形呈现的可能性。

从拍摄设备从简到画面构图甚至演员的表演。从聊喜剧到何时觉得自己已经成为真正的导演，他对每一个问题都认真思考，甚至在后半部分录视频问答的部分，关于“飞机延误和等红绿灯哪个更生气？”类似这样的问题，他都细致思考作答，直到最后一个问题“手机电量低于多少的时候会恐慌？”时，他忍不住反问：“我觉得这些问题有意思吗（笑）？太无聊了。”

冯小刚说，自己内心保持了一种警惕，不愿受人控制，所以，尽管他谦和，在很多小事上从不计较，但他始终不想被改造、被牵引，喜怒哀乐全挂脸上，且也会直接表达“这不是我啊！”而刘震云所观察到的冯小刚变得越来越简单、敏锐与赤诚。

快 问 快 答

(部分节选)

•《芭莎男士》：咱们正式开始之前，我刚刚问了徐峥导演有没有什么话想对您说的，他录了两句话。

徐峥（录音）：也没有什么特别的，祝他身体健康，每一部片子呢，都能够依然为所有的人都喜爱，希望别的计划都能够顺顺利利。唯一要问的问题就是什么时候让我演？

冯小刚：（笑）。

•《芭莎男士》：这样的话是不是被问了特别多？

冯小刚：非常多。

•《芭莎男士》：每次你碰到这样问你的时候会怎么回答？

冯小刚：我觉得徐峥是客气；其实我作为导演，遇到很多的演员都在跟我见到的时候说，哎，咱们合作拍一个，我觉得这个是一个缘分，和演员的能力的高低、影响力的大小没有一定的关系，但是其实更重要的，为什么有的演员也非常出色，但我们一直到现在还没合作，我觉得是缘分。导演和剧本之间有一个缘分，和这部电影之间有一个缘分，同时也是和这个电影里的演员有这么一个缘分。

•《芭莎男士》：现在是快问快答。早餐吃了什么？

冯小刚：我没吃饭，我通常不吃早餐，我都睡到中午起来。

•《芭莎男士》：是刷完牙再吃饭，还是吃完饭再刷牙？

冯小刚：肯定是要刷牙吃饭啊。

•《芭莎男士》：飞机延误和等红绿灯哪个更让你生气？

冯小刚：我觉得飞机延误一定要有一个原因，如果是天气的原因我认为大家千万千万不要和天气作对，因为如果是雷雨天气，飞机不延误，反而是灾难，那多少架飞机会掉下来。等红绿灯，现在这俩，我只是觉得，你比如说我们经常延误的一个原因不是天气，而是空军演习，在使用空域，那这一点呢，我就觉得大批地延误乘客，这个有点不太应该。

•《芭莎男士》：手机里的上一次自拍是单影还是合影的？

冯小刚：手机里上一次自拍，这个很少，有的时候会，比如说看看参加这活动的这衣服穿上到底合适不合适，因为有时候你放在照片里看，和这么看不太一样，其他时候，我是愿意拍别人。

•《芭莎男士》：平时纸质书读的多，还是手机阅读时间多？

冯小刚：手机的时候多，现在谁还看书啊，我一看书看不了两页我就想睡觉。

•《芭莎男士》：现实中也是买菜砍价小能手吗？

冯小刚：我根本就不去买菜（笑）。

•《芭莎男士》：如果再演戏，最不会尝试的角色？

冯小刚：不知道，没想过这事。

•《芭莎男士》：今天所有的服装当中最喜欢哪一身？

冯小刚：我觉得是正常点的吧，怎么说，我觉得白衬衫、黑裤子比较舒服。

•《芭莎男士》：《芭莎男士》喜欢你。

冯小刚：《芭莎男士》喜欢我？（一脸的不解）

•《芭莎男士》：这个不是一个问题。可爱和有魅力，更喜欢哪个形容词？

冯小刚：这都有点自恋。

•《芭莎男士》：手机打字是双手还是单手？

冯小刚：我是手写输入。

•《芭莎男士》：闲暇时看球赛多还是看电影多？

冯小刚：这两个都看，还是看电影多吧。

•《芭莎男士》：爱吃面还是爱吃米？

冯小刚：都爱吃。

•《芭莎男士》：手机电量低于多少的时候会恐慌？

冯小刚：都不恐慌，我觉得这些问题有意思吗（笑）？太无聊了。

敬请关注«芭莎男士»商业7月号

最后附上

新电影《我不是潘金莲》预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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